日本侵略者在巍山的暴行 2025年07月09日  

  9月3日,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——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。而这一天,也是侵华日军攻占巍山的日子。1942年9月1日,日军二十二师团八十六联队第二十二步兵团三大队第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中队的400余名士兵占据县城,东阳沦陷。9月3日,日军派遣的九中队占领巍山,给巍山及周边村庄的人民带来了更加深重的灾难。

  在抗日战争前期,巍山尚属大后方,但当地抵抗日本侵略者的行动早已悄然展开。东阳县立第三小学校积极动员学生收集、捐献废铁以支援军需,还教唱《我的家在松花江上》《打回老家去》《大刀进行曲》等抗日歌曲,并改编成剧本,在巍山铜佛殿和三百田等地演出,激发了民众的抗日热情。

  1941年4月宁波沦陷后,巍山及附近村民自发组织起来,破坏大岭头公路,以阻止日寇进攻东阳。暑假期间,巍山返乡的青年学生成立了“战地青年服务团”,出版油印刊物《正义报》宣传抗日思想。在抗日战争的战场上,巍山赵氏家族有赵毓祥、赵惇余等17人为国捐躯。

  巍山在沦陷前,就已遭受日寇细菌战的残酷杀戮。1941年10月,巍山蒋村桥暴发鼠疫,多人死亡,疫情迅速蔓延至厦程里,进而波及巍山,赵德奎等3户全家惨死于鼠疫。在其他疫区感染的巍山居民,病危被送回巍山后,被隔离在村边的“万二亭”,四周撒上石灰消毒,才侥幸阻止了疫情在巍山的进一步蔓延。

  1942年农历四月初二,3架日军飞机对巍山狂轰滥炸,投下24枚炸弹。鸣和堂(新厅)中弹,女青年奚菊仙当场被炸死。中街聪训堂私塾也未能幸免,私塾的金先生和6名学生被炸死。理和堂北边的马头墙中弹,三和堂前厅被震裂,一位古稀老翁被炸伤。此次轰炸共造成14人死亡,多人受伤,20余间房屋被炸毁。离着弹处仅20余米的古民居也弹痕累累,见证了日寇的残暴行径。翌日,日军飞机再次使用燃烧弹轰炸巍山,焚毁了祠堂弄赵金治等13户的“廿四间头”古民居等建筑。柏树脚明堂正中被炸出一个直径超过2米的弹坑,“十一间头”房屋被炸毁,渊头街仓基的民居也有数间被毁。新街路太祖殿后也落下了数枚炸弹。中国军队撤至厦程里龙迴桥头时,遭遇日机轰炸,死伤军民30余人。

  巍山地处金、甬、杭、诸、台之间的战略要冲,东嵊公路贯穿全境。巍山屏高275米,是数十平方公里内的制高点和东北门户。日寇占领巍山后,立即在巍山屏挖掘壕沟、修筑炮台。他们拆毁了巍山屏上的前新屋村数百间民房,驱逐居民,驻军于此,其首领名为“哈曼”。驻巍山的日军“工作班”驻扎在九塍塘里,首领是中尉栗田。1943年3月,国民党二十一师官兵及家属200余人被日军收编为“中国国民自治军教导团”,即所谓的“李大队”,驻扎在巍山鼎丰堂,成为日寇的走狗,作恶多端。随后,汪伪政权维持会成立,驻扎在铜佛殿。维持会和“李大队”负责为日、伪军筹集钱粮、民工以及管理治安,防止抗日民众进入镇内活动。

  巍山沦陷后,日寇经常下乡扫荡,放火掳掠财物,杀害平民。“李大队”助纣为虐,为日寇带路先行。其中规模最大的两次扫荡分别发生在溪口村和白峰村,日寇焚烧了1800多间民居,沿途抢劫铜器、锡器、金银珠宝等老百姓的财物,并强拉民夫肩挑背扛运物资。溪口村的俞尧生和周村的周姓农民被抓,因周姓农民衣袋中有札子(记有名字和数字),日寇怀疑他们是抗日游击队长和事务长,于是将他们捆绑起来。俞尧生提出帮助挑担,得以解开绳子,并在抵达巍山驻地后混在民工中逃脱。而周姓农民则在到达巍山后不到十分钟即被杀害。

  1945年,嵊县忠义救国军安部攻打巍山据点时,安部乘机掳掠大街商店40余家,烧毁民居厅堂十多间。日军进驻巍山后,不仅拆房建军营、炮台、木城、壕沟等防御工事,还强抓丁壮承担繁重的劳务,导致土地荒芜、民不聊生,百姓纷纷外逃。一些无以为生的农户为了谋生,不得不冒险过溪口白峰岭到余姚贩运食盐。他们既害怕遭遇日寇扫荡,又担心被国民党“山北办事处”当成汉奸处罚(抗日战争时期的国民党县党部制定了“政治清奸,军事剿奸,社会化奸”的方针;1943年又制定了“防共,剿共”的措施)。贩运食盐的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农妇。在溪口村,不少村民被“山北办事处”以汉奸罪杀害。据溪口村目击者说,被抓者大多遭受毒打,甚至被割去乳房后砍死,惨不忍睹。

  新店村的徐某被日伪翻译官扣押后,被挟逼交出已经躲在外地的女儿,被其强占。巍山四村庚楼街一名待字闺中的少女被伪军强占。庚楼街的赵韵香,母亲已亡,伪军上门抢人时她躲在邻居楼上。伪军官以锯柱子拆房相威慑,最终强占了她。被锯的民居柱子上锯痕至今仍在。十字街的赵某有两个女儿,大的被伪军“周主任”强占后次年死亡,他又将年仅16岁的次女霸占。和赵韵香同住一幢民居的一个姑娘,在缙云锦堂师范读书时因母病故回乡奔丧,日军闻讯找上门来,幸亏她及时得知消息,在邻居的掩护下从后门逃脱,离乡背井返校后再也不敢回家。日寇投降撤退时,很多被强占的妇女被裹挟带走。有部分妇女被半途遗弃,虽然侥幸回家但葬送了青春年华。还有3名妇女不知下落。

  侵华战争开始后,日本物资奇缺,需要通过掠夺被占领国的资源来支撑战争。在巍山掠夺木材资源的是“昭和通商株式会社”组织的巍山伐采队,隶属日军九中队,驻扎在前新屋。巍山先祖历来禁止盗伐荫木,经过数百年的种植涵养,巍山周边古木森森。据《巍山赵氏家谱》记载:巍山屏上“虬松翠樟栝桕杞,十围百寻,翼翼森森”“虬松万杆,众木交错,林树阴翳”,植有6000余亩山林。巍山周边的金钩山有松林1600余亩,万二山松林近百亩,沿渼沙溪两岸松竹夹生林数百亩,松荫亭丘陵地段松林上千亩。这些数百年以来养植的古木均被侵略军伐采队砍伐殆尽。伐采队还到谷岱、桑梓、林头等山区砍伐木材,除了用于构筑巍山屏上的碉堡、壕沟工事和环巍山约十里长的木城外,其余木材均被运回日本。日军还掠采了谷岱、紫涧坞、稻桶山背等地东阳方言称之为“土青铁”的矿产。

  巍山沦陷时我才16岁,和我一起见证过日寇给巍山人民带来深重苦难的人已所剩无几,但是死难者的遗骨尚存,古民居上的弹痕还在,巍山屏上的炮台和壕沟遗址也依然存在。时光远去,往事如烟,家国仇、民族恨不能也不会被忘记。

  【作者赵克孝(1927—2021年),巍山人,1954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,原航天工业部501厂离休干部,高级工程师。本文由其女婿金柏松根据其2012年遗作《巍山:抗日战争记事》整理而成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