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希霍芬在华考察是应上海西商会之邀,他们希望李希霍芬详细汇报中国的煤矿分布和中国各地的物产、商业情况,从而有利于他们在中国攫取更大的利益。因此,李希霍芬对“煤山”很感兴趣。他不断打探煤矿的事情,结果当然只是徒劳。当地人对此一无所知,也没听说以前有过什么矿山。不过他还是怀疑“可是看这里的山势,以前在这里找到过少量的煤矿也并非不可能”。其实,巍山不过是一座死火山,要在山上找到煤只怕真的很难。
明嘉靖庚戌(1550),赵祖鹏在《家山图记》中写“渼沙溪”命名时说:“谷岱溪……经至巍山曰巍山溪。巍字书读若‘梅’,高大也。高大可曰山,不可曰溪……渼沙溪。渼言德,沙言体也。唐有渼陂亦以水美名,岑参杜甫乐游焉。巍渼音相近,改字不改音,便习称也。”明清时“巍山”便读若“梅山”。其实,李希霍芬如果知道东阳方言将“巍山”读若“煤山”就不会如此徒劳了。“巍”读若“梅”源于古音“m”声近读“w”声,而东阳方言保留了大量古音读法。
同样,地名“安文”读若“安门”也是“w”声与“m”声之转,在东阳话中蚊子、蚊蚋的蚊读若“蠓”是一样的。
类似的读法在东阳方言中到处都是。如东阳人见面就问的“饭食过未”的“未”也读作“米”,“滋味”的“味”也读若“米”,只是“味道”东阳话读作“皮道”,反而诸暨话读作“米道”。还有表示过往的“往间”“往年”,东阳方言读“梅间”“梅年”;表示看的“望”,东阳话读“目”,如“目灯”“目戏”之类。同样,“忘记”读若“目记”,“渔网”读若“渔梦”,“火甚旺”读若“火甚咩”,“袜”读若“模”,“晚娘”读作“慢娘”,“问”读若“门”,“瓮”读若“盟”,“万”读若“马”,“妄想”读若“梦想”……这些都是现代普通话中“w”声母在东阳方言中依照古音读“m”声母的词汇,你知道还有哪些词呢?
还有一类“w”声母字,如“吴”“无”“五”“午”“尾”东阳话直接读作“m”,如“吴良”“南午岭头”读若“m良”“南m岭头”。
“梅山”没有梅可“目”,有空还是来“梅山”“目”大龙星吧。
有关巍山地名还有段俗语:“煝(巍)煝一座山,白白一块炭(坦),称称五两(吴良)重,掼掼六石扣(口)。”四个地名,有两个“w”声母读作“m”声母的。“六石口”地名也挺有意思的,“口”是什么意思?东阳人为什么把“去”读成“扣”呀?为什么把“他”说成“扣”呀?
不过,这不是巍山寻“梅”的话题了,想要了解更多东阳方言词汇的来源与故事,只能“请听下回分解”了。
□华柯
常有人问我,巍山为什么叫“梅山”?是山上有梅花吗?巍山没有梅,“梅山”也没有种梅的记载,“梅山”的来历与梅花无关。
其实,类似的误会还发生在百年前。1871年6月26日,德国著名旅行家、“丝绸之路”的提出者李希霍芬来到巍山(煤山)。在他的日记里说:“此地名为‘煤山(Mei schan) ’,大概是因为据说这一地区有煤。这种说法很可能源自那些云游的传教士,他们将注意力死死地盯在哪里有煤矿上面,所做的报道也并非总是切合实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