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有陆游自己写的《杂兴五首其三》诗为证:“家本徙寿春,遭乱建炎初。南来避狂寇,乃复遇强胡。于时髧两髦,几不保头颅。乱定不敢归,三载东阳居。人事固难料,今乃八十余。努力未死间,读我先人书。”
另《陆游年谱》之“按语”里也有如下描述:“务观童年东阳避兵处,在今东阳安文……其地青山四合,只一山口可供出入,复有河流贯其前。境僻势险,宜于避兵。”
1125年7月17日,陆游降生在一条风雨交加的官船上。那是一个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年代,他出生的前十天,女真的破宋大计已经诞生。8个月后兵临东京,不久后发生的“靖康之难”终于让摇摇欲坠的大宋轰然倒塌。“靖康之难”是家国之难也是陆游之难,逃难成为陆游童年的全部记忆。
建炎四年(1130)7月26日,陆游6岁。会稽公陆宰携家眷,拉着13000册藏书和龚家(包括后任参知政事的龚茂良,时10岁)、晏家(包括后任尚书的晏敦复,时11岁,北宋宰相晏殊曾孙)一共数百人,从山阴避乱“东阳山中”——安文(现属磐安县),直至1133年“二月初八乃还”。
三年的安文生活,给陆游苦难的童年带来了难得的快乐。花台山下,他对乌鸦而作的《非乌诗》,“穷达得非吾有命,吉凶谁谓汝先知”成了处女作。其父陆宰也曾作《题安文山居》:“谁道山居恶,山居兴味长。水声喧枕席,山色染衣裳。日馔溪鱼小,时挑野菜香。昨闻新酿熟,还许老夫尝。”
游石洞,东阳酒美令人醉
陆游一生嗜酒,有人说陆游的一生只做了两件事,一件是爱国,一件是爱情。陆游深受家庭爱国思想的熏陶,从小就培养了强烈的爱国情怀,立志抗金,收复失地。为官后更是积极奔走,甚至亲自上前线,只可惜朝廷主和,他深受排挤。中年被迫入蜀,远离抗金前线,远离政治中心,一去就是年华尽失。晚年退居家乡,但收复中原的信念始终不渝。内心渴盼越是强烈,心中壮志难酬之恨反而越深。陆游的爱情也是如此,错过,便是一生。唐婉成为他一生最深的痛。尤其是到晚年,陆游不时借酒消愁,酩酊大醉。
说到酒,这里特别一提的是东阳的石洞酒。南宋绍兴十八年(1148),长衢郭氏后人郭钦止(1128-1184,字德谊)在湖溪郭宅村北石洞山口倡建石洞书院,初为家塾,后邀永嘉学派叶适主师席,朱熹、吕祖谦、魏了翁、陈傅良、陆游、陈亮皆往来其间,四方学子纷至,书院名动一时。
绍熙元年(1190),65岁的陆游罢官回到老家山阴后,获悉友人叶适在东阳石洞书院执教,即赶往相会。
在石洞书院,陆游初品石洞酒,甚是惊艳。回到故乡后,他收到了郭希吕送来的石洞酒,欣然作诗《谢郭希吕送石洞酒》,又名《石洞新酿》:“从事今朝直到脐,春和盎盎却秋凄。色如夷甫玉麈尾,价敌茂陵金褭蹄。瑞露颇疑名太过,槖泉犹恨韵差低。山园雪后梅花动,一榼常须手自携。”在诗末,陆游还注释:“桂林瑞露得名甚盛,岐山槖泉价冠秦蜀,然失之太劲,皆不可望石洞者也。”在他看来,当时被称为名酒的“桂林瑞露”“岐山槖泉”都酒劲太大,滋味均不如石洞酒。82岁时,陆游再次收到郭希吕饷酒,喜作《幽居遣怀》:“斜阳孤影叹伶仃,横案乌藤坐草亭。闲久更知贫有味,病多那责药无灵。农书甚欲从师授,忍字常须作座铭。更喜友生能饷酒,欣然一醉倒长瓶。”
过车慈,霜染枫叶红满天
“上通天台,下通苏杭”,车慈岭(又名太师岭)十里红枫古道位于千祥镇东面,毗邻磐安,保存完好的古道长约2.5公里。这里曾是东阳南乡通往磐安、仙居的茶盐古道,以红枫和爱心出名。古道旁种有76棵、树龄200余年的古枫树,故称“十里红枫”。
据《磐安古道》记载,“车慈岭”之名出自南宋著名诗人陆游。相传陆宰、陆游父子山居磐安县三年间,陆游常和母亲到东阳马宅、千祥等地游玩,一次从车慈岭回磐安时行至半岭处,在岭上一平坦巨岩休息,众人提议授名,陆游恰好手扶母亲所坐的手推车,遂取名“车慈岭”,车慈岭于是因陆游的孝心而著名。
地名传说真假无从考证,但陆游三过车慈岭应该不假。陆游第一次到访安文是逃难,用他自己的诗描述就是“避乱到安福(即安文安福禅寺),与僧相往还”。那是1130年的7月26日,进山口为安文镇后坞村与东阳交界的“车慈岭”,住地为安文义士陈宗誉置办的“聚贤斋”,即现在的东溪社区一带。第二次,绍兴二十八年(1158),陆游经由科举踏入仕途,赴福州任宁德县主簿,直到绍兴三十年(1160)正月任职期满,沿海路回浙江。他从温州登陆,过括苍(丽水),取道东阳回安文,进山仍然是“车慈岭”。其间写下《东阳道中》诗一首:“风欹乌帽送轻寒,雨点春衫作碎斑。小吏知人当著句,先安笔砚对溪山。”陆游第三次到访安文已年逾古稀。因受“庆元党锢事件”牵连,陆游过车慈岭避居安文海螺山和小竹岗,在小竹岗还写过一首《鹧鸪天》。
岁月近千年,往事还绵绵。一纸沧桑诉流年,一季繁华落锦绣,千古风流,人文东阳,适陆游诞辰900周年,谨以为记。
□吴国平
陆游,字务观,号放翁,越州山阴(今浙江省绍兴市)人。南宋时期文学家、史学家、爱国诗人。尚书右丞陆佃之孙。
陆游存诗9300多首,是文学史上存诗最多的诗人。他在《小饮梅花下作》中写道:“脱巾莫叹发成丝,六十年间万首诗。”几乎是每两天一首,自陈是诗的一生。
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陆游与东阳有着不解之缘。
艺海走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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