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8月28日  

  “在书籍过眼之余,指出其中一二瑕疵,以此印证过往记忆的正误,并作为自己作文的一种镜鉴。”在一篇介绍写作缘起的文章中,吴伟伟这样写道。

  因为从小爱看书,吴伟伟的文史类知识储备扎实、文字功底深厚,在书籍、报刊中挑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。难就难在从一个差错出发,通过翔实的论据、严密的论证,帮助读者搞清楚错在哪里、真相是什么。“这就得去广泛地搜索文献资料,找到理论依据,然后把资料编排成一篇有条理的文章,这样才有说服力。”除了《辞源》《辞海》等工具书和其他实体书外,他还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苦苦检索,“就像侦探一样,有差错的文章相当于受害人,总得替蒙冤的人找证据申冤。”

  找资料所花费的时间,比写文章本身要多得多。吴伟伟说,有的差错实在找不到资料去论证,那就没办法写,更多的时候是找到了大量资料,但很杂乱,需要理出头绪。缺乏灵感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,他会暂时抛开这些,去忙一些别的事。正如古诗所说的那样,“有时忽得惊人句,费尽心机做不成”,灵感往往在不经意间涌现。而在搜集、整理资料的过程中,他也收获不少,拓展了知识领域,“既可以让读者多了解一些知识,又能提高自己的水平,一举两得。”

  比如,最新一期《咬文嚼字》的“文章病院”栏目中,收录了吴伟伟写的《迫害苏轼非“章淳”》。他这次所“咬”的差错出自《今晚报》2024年5月6日第14版《苏轼的“养老”生活》一文,文中误将“章惇”写作“章淳”。为了解释“惇”的字义、用法,吴伟伟引用和提到的古籍就有《说文解字》《尚书》《汉书》《白虎通义》等,又以《方舆胜览》《鹤林玉露》《云麓漫钞》中的记载作为例证,还原了苏轼遭章惇迫害的经过,最后又用《周礼》《淮南子》中的记载,分析了“淳”字的读音、意思等,指出“章淳”之误应是“惇”“淳”形近误读而致误写。

  尽管只是一字之差,但若缺乏对汉字的敏感、对历史人物的熟悉,这处差错也不太容易被看出来。而太普通、太常见、太明显的差错,吴伟伟一般不会关注,“简单的差错,别人早就写过了。”

  郝铭鉴曾说过,为了便于读者快速阅读,《咬文嚼字》上的文章篇幅一定要短。因此,新一期《咬文嚼字》中,许多文章仅占一页甚至半页版面,但《迫害苏轼非“章淳”》占了两页半。“这说明编辑认为这篇文章不能删太多,多给一点版面可以让表述更完整。”对于这种“隐形”肯定,吴伟伟很开心,但依然谦虚地表示,自己只是资料的“搬运工”,并不生产内容,“比起绞尽脑汁从‘0’到‘1’创作的作家,我只是从‘-1’到‘1’,把错的改成对的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