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萝卜热情奔放,形状和大小都像梨子,还拖着一条“长尾巴”,在翠绿的蔬菜中分外显眼。青萝卜则内敛含蓄,它的身体和缨子都是青绿色的。白萝卜最寻常,圆乎乎的,像唐朝的胖美人。
一位婆婆走过来,拿起摊位上两根个头差不多大小的白萝卜,放在手里掂了掂。为啥要掂一掂分量呢?婆婆解释说,如果掂起来轻飘飘的,那么肯定是空心的,不好吃。她挑了一根,放到秤上一称,足有900克。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我也跟着挑了个大大的白萝卜。白萝卜最百搭,可用它来炖排骨、筒子骨、羊肉、牛腩等,炖出来的汤鲜香浓稠。
去皮、切块、焯水,与排骨炖在一起,无须放入红油赤酱,也不要五味杂陈,萝卜原本的淡淡芥香和排骨的肉香融合得恰到好处。
一大钵排骨萝卜汤上席喽!揭开瓦钵盖,热气冒三尺。每人舀了一小碗。哇,真好吃!排骨酥烂而未成渣,萝卜煮透而未变泥。汤呢,热、浓、香、稠,大家都吃得直吧嗒嘴。
民间素有“冬吃萝卜赛人参”之说。尤其雪后的萝卜,经过雪水的浸润,更是肉嫩酥脆,清甜多汁,味甘而不辣,醇厚又可口,真是熟食甘似芋,生吃脆如梨。那一身饱满的精华,丝毫不逊色于甜美的水果和碧绿的叶菜,让人打心眼里喜欢。
有一道好吃得不得了的点心,叫作萝卜丝油煎馃。以前在虎鹿厦程里集市口走过,总能闻到油煎馃飘香。现做现卖,天越冷吃的人越多。
在街沿支起一只油锅,将萝卜刨成丝,加豆腐、葱花、细盐,拌面粉成糊状,倒入特制的铁丝网兜里。浸入油锅中炸,待到里面如月饼大小的油煎馃被煎得外黄内熟,取出装盆。这种油煎馃外焦里嫩,香气扑鼻,入口鲜香无比,是孩子们放学回家途中最大的诱惑。
还有令人垂涎的萝卜丝饼。将萝卜刨成丝后,放点盐,将萝卜的水分控干。把五花肉切成丁,放入锅中熬出油后,把剁碎的葱姜蒜煸香,放入萝卜丝、香菇末、小虾米一起炒至八分熟,出锅,馅料就做好了。
先捏下一个剂子,用面杖擀薄后,再包上馅料,之后收口,用手轻轻拍平,就可以放上锅蒸了。蒸汽氤氲中,香味扑鼻。轻轻咬一口,萝卜丝的清香便蔓延开来。
腌萝卜条,又甜又酸又脆。我偏爱手指大小的小萝卜头,晒两个太阳,萝卜就软了,撒上盐,不一会儿,萝卜又提起精神,渗出了薄薄的盐水,将萝卜放入坛中按紧,十天半月后就可以吃了。个头小的萝卜好入味,加上萝卜皮的加持,入口更加脆爽。
儿子喜欢酸一些的小菜,每当我泡萝卜时,他总在一边说:“少放点盐,不要太咸。”少盐的萝卜会酵出淡淡的酸味,搛上一根萝卜头,酸爽脆嫩,格外下饭。
生萝卜切成小条晒干,就变成了干萝卜条,搭配父亲腌的火腿,火腿的咸香与干萝卜条的甘甜在锅中交织缠绵,每一口都是光阴的馈赠。
钱钟书先生在其小说《围城》里记载这样一则故事:赶驴子的人,每逢驴子不肯走,抽鞭子也没有用,就把一串胡萝卜挂在驴子眼睛之前、唇吻之上。这笨驴子以为走前一步萝卜就能到嘴,于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,嘴愈要咬,脚愈会赶,不知不觉中又走了一站。
哈哈,胡萝卜的诱惑?于我,白萝卜就行!